——决不放弃希望,即使那是由谎言铺路、由仇恨堆砌而成的黑色荆棘之城。
2005年7月15日,22:10,某国,青岛市。
夏夜。即使是夏天,这座城市的风也是又凉又慢。天空中只有寥寥的四五颗星,无聊地闪着一点微光。明明是一座已经发展得规模庞大的繁华城市,但一切又都显得如此寂寞,如同彷徨的迷子一般。
而在标(浪)志(费)性(钱)的巨大雕(废)塑(品)【五月的风】上面,有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那是,神父哈勒维和魔女菲莉丝。
不远的下面,在一座半成品的沿海建筑工地填海的厚钢板上,坐着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少年。那即是【潘朵拉之匣】的继承者,即将被命运的漩涡所吞噬的人,也是两人监视的对象。
“这座城市不是一直以旧德国建筑作为口碑来吸引游客的嘛,但又不停地拆掉旧建筑来模仿欧洲现代建筑...全部都要靠别人的风格,这座城市到底有没有所谓个性可言啊。”翘着腿坐在雕塑红色平顶的边缘,菲莉丝刻薄地评论着。
“据说这个民族就是这个样子啦。极尽所能地夸耀自己所谓的光辉历史,却不敢自己去创造未来,反而想方设法来模仿别人。说到底,劣等人种还是缺乏自信呢。”站在一旁的哈勒维神父居然一反常态地跟着说出了带有强烈种族主义的言辞,不知是顺口附和菲莉丝呢,还是真心的。
“...话说,我们这些从白老鼠升格而来的东西也没资格说别人低劣吧。”这样说着,菲莉丝突然自嘲地笑了。
“不要说过去的话题了,我们已经离开【孤儿院】了——为了今后正常地活下去,我们必须从那段回忆里面走出来。”哈勒维望着远处已然看不见的地平线,平静地说道。
“啊啊,我知道。”
这样说着,菲莉丝甩了甩头,好像要把什么东西从脑袋里驱赶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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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世界也是灰色的。少女安娜望着灰色的天花板想道。
1939年,圣海丁堡孤儿院。
说是孤儿院,其实差不多就是难民营和监牢的结合体。大量的孩子被关在狭窄的房间里,三餐与猪食无异,睡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脏兮兮黏糊糊的,眼神呆滞无光。天使的南丁格尔只会出现在他们没看过的报纸上,毕竟也没有人必须或者愿意为这些孩子们负责。保育员偶尔嫌烦来管管他们,使用的也不是话语而是落下的鞭子。
而安娜就是这些里面的一员。她只是听说自己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襁褓旁边有一张写着“Anne,纯种日耳曼人”的出生证明,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她也不想去知道。所谓父母的姓氏,更是无所谓的事情。
每个星期都会有那么几个孩子死去,被裹上一片破布丢到外面变成野狗或者蛆虫的食物。而且时常的就会有女孩子被保育员带走送到院长室里,最后不是失踪就是精神崩溃,过几天就死掉了。
不仅如此,有些身体相对强壮的男孩子也勾搭起来,抢夺别的孩子的食物和房间。身体瘦弱的孩子经常就是被他们抢走食物而饿死,或者干脆一不注意就被打死了——小孩子对于比自己弱的事物是很残忍的。而对此院方也懒得插手。
光是在冷漠和欺凌的夹缝里活下去就要费尽心思,根本无暇去考虑别的事情。对于这些孩子来说说不定并不是坏事,因为他们的未来也毫无希望可言。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刚在今年撕毁慕尼黑协议而占领了斯洛伐克,又即将对波兰发动历史上著名的闪电战,他们就算在长大后也只能成为战场的几片灰烬而已。
对这里的孩子们来说,灰色水泥的天空和少得可怜的食物便是整个世界。
但孤儿少女安娜不一样。她是异类,异类就要受到排挤,这是人类社会无论在上层还是底层通用的法则。
安娜说,她长大了要砸烂这个地方。推倒这一圈满是尿痕的墙,冲破这灰色水泥的低矮天空,吊死禽兽不如的院长。
孩子们大笑。墙的外面还是墙,灰色天空的顶上还是灰色天空,禽兽之后还有更多禽兽。别妄想了。
那,我就将所有人类都砸烂。
好啊,你竟敢砸烂我们!孩子们一哄而上,把安妮丢到角落里踢打,往她身上撒尿。
满身都是伤口和淤青的安娜因为纯种日耳曼人的血统而多次幸免于死亡,因为院长就是个狂热的种族主义者,但赦令仅限于不让日耳曼人死。翻出鲜肉的伤口上浇了尿液,火辣辣的疼痛经常使她夜不能寐。
将来,我一定要砸烂这个地方,把你们都杀死。安娜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想。
在无明的长夜里,复仇的火焰藏在茅草下面静静地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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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了又落,月亮圆了又缺,孩子来了又死死了又来,欺负人的孩子王也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安妮却始终靠着血统的特赦而活了下来,不知过了多少天。
院长破天荒地以集会之名把孩子们都集合起来。一共一百来个小孩子推推挤挤地站在不大的破礼堂里面,而院长则站在神坛上,喘着粗气,表情出奇的兴奋,几近疯狂。
“给我听好了,你们这些小杂种,依附于帝国的蛆虫!”他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喊道,“现在,你们为帝国报恩尽忠的恩赐终于来了!”
“呐安娜,‘蛆虫’是什么东西?”一个刚被离婚的父母抛弃不久的女孩子,梅尔偷偷地问道。
“就是大便上爬得到处都是的小白虫子啦,听说长大了会变成苍蝇。”安娜小声地回答道。
“既然我们是依附于帝国的蛆虫,那帝国就是大便了?”说着安娜嘿嘿地笑了,梅尔也跟着傻笑。
“报告院长!她们说帝国是大便!”突然,站在附近的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男孩子跟打了鸡血似的直挺挺举手喊道。他就是人称告密王的席泽尔,靠着小报告而讨得了保育员不少欢心,而被他告密的孩子下场一般都非死即伤。所有的孩子都远远地躲着他,他反而觉得自己牛逼哄哄的,越发得意。
但,他这次的告密只换来了一声脆响。告密王混成一团的血和脑浆噗噗地从他脑门前面喷出来。
“不要打断我说话,你这卑劣的猴崽子。”平静地说着,院长手中的小手枪枪口冒出一缕硝烟。
(promia的豆知识:德国人最讨厌的动物就是猴子,他们认为猴子又脏又丑又狡猾。)
哇啊啊啊啊!!见状,孩子们乱作一团。但这混乱只持续了几秒。院长朝天开了一枪,孩子们都吓得紧紧闭上了嘴。
沉默的白色恐怖,只有少数几个女孩子压抑到极限的抽泣声。“嗯,很好。”院长满意地点头。
“那么,就有请刚才把帝国比作秽物的孩子上来一下吧。”
“.........!!”
短暂的死寂,然后是像潮水一样的议论声。而院长则以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他们,玩弄着手中的枪。
“顺带一提,如果不快点的话又会有人死哦。”
说着,他冷不丁地朝着人群随意地开了一枪。一个女孩子火柴杆一样的手臂啪地飞了起来,顿时爆发出一阵嘶哑的哭叫——啪地又是一声脆响,哭叫停止了。
“来,快说吧。刚才的是谁——?”
啪!又是一枪。子弹从安娜和梅尔身边擦过去,直接打穿了一个男孩子的肺。发出一阵跟含着一口水吐泡泡一样的奇怪声音,他像断线木偶一样倒了下去,眼珠都凸出来了。喷出来的血溅得梅尔和安娜满身都是。
“怎、怎么办,安娜...”梅尔吓得声音都变了,拽拽安娜的衣角问道。
“......”
“...安娜?”
“啊啊...没办法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永别了,梅尔。”
下定决心似的说着,安娜朝梅尔挤出一个笑容。
“诶?!”
不等梅尔反应,安娜就蹭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说帝国是大便的,就是我旁边的这位——梅尔小姐。”
“什什什什什么?!安娜,你...!!”
保育员跟发疯似的跳进人群,一把把还在错愕中的梅尔扔了出来。梅尔瘦弱的身体砸在院长脚边,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哎呀哎呀,真是一位有想法的小姐呢。”
嘿嘿地笑着,院长从讲桌里拿出了一个药箱大小的白色纸盒子,里面是堆得满满的...装着诡异透明溶液的针筒。他顺手把梅尔扶起来,从盒子里面拿起一根针管,稍微一推,细长的针头前面滴下了一滴溶液。
“呜啊、啊啊啊...”梅尔已经害怕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毫无反抗地坐在那里任凭院长把针头捅进了颈静脉,溶液静静地打进了她的身体。
......
安静。一百多双眼睛,静静地盯着梅尔的身体。
“...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然,从针眼处像喷泉一样喷溅出大量的血雾。不是肢体断裂的喷泉状喷涌,而是像是从细小而坚实的缝被挤压喷出,像洒水机一样的喷洒。
惨叫梅尔疯狂地抓着自己的脸和头发。脸的皮肤像蛋糕一样一抓就溃裂开来,露出下面的肌肉,而头发也随着拉扯而一块块地掉下来...
啪嗒。抓挠慢慢地停止了,而她的手臂也无力地往下一垂——顺势断开来掉在地上。呈L字形的坐姿也以可笑的动作往前一歪,身体趴在了两腿上面。贴在骨头上的肉开始融化,从骨头上脱落下来一片片地糊成一坨。
也就是十来秒的时间。梅尔的身体,在一百多个孩子的面前完全融化成了一堆碎肉...
“不要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妈妈——!!!!”
孩子们终于彻底失控了,乱成一锅粥地四处乱逃,想要从门窗逃出去——为时已晚。房间的各个出口,早已就在几天前被铁条封死,以孩子的力量打开是完全不可能的。保育员拼命地在人群里左冲右突,竟然被失去理智的孩子们群起而攻,浑身是血地趴在角落里不知是死是活。
院长也不去制止,因为这个时候要镇压场面是完全不可能的。相反,他站在神坛上大声地笑着,表情因陶醉而扭曲。
“来吧,劣种们...让我来找出你们中间可以用的家伙吧!帝国,万岁——!元首,万岁——!!”
在一团乱的孩子们中,只有一双眼睛仍然冷冷地盯着他的丑态。
安娜,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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